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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整个内殿都为之安静了一层，宁沅不做理会，仍只逼视着覃西王：“七年之前，我姨母初进宫，不过是个正六品才人。纵使人人皆知父皇顾念母后绝不会亏待她，也无人知晓她是否真能得宠——既如此，当真会有人这般费劲心思只为算计一个前路未卜的小小才人么？三叔觉得可说得通？”

&esp;&esp;可若是为算计皇位，就说得通了。

&esp;&esp;夏云姒淡泊垂眸，悠然地抿了口茶。

&esp;&esp;宁沅续道：“三叔又当真那么信天象卦象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若当真信，为何算不到那熊伤不到姨母？为何算不到香饵会被徐将军寻见？三叔连关乎自己成败的事情都算不准，国运大事偏还能这样轻巧信了？”

&esp;&esp;宁沅咄咄逼人，十三岁的孩子声音又稚气未脱，无形中会让人觉得这是童言无忌，也就又多了两分可信。

&esp;&esp;覃西王终有些急了，朝皇帝抱拳：“并非如此。皇兄，臣弟身边原有一能人，确是精于此道，便是昭妃苏氏的父亲。只是后来苏氏落了罪，她父亲便也很快亡故了，臣弟身边没了此人相助，故而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哦，那此人昔年竟没能算到女儿进了宫会不得善终么？”夏云姒清清淡淡地开了口，语罢一声轻笑，“如此也可见是算得不准的，殿下还信？”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覃西王锁起眉，却没说出话。

&esp;&esp;在这一瞬之间，大约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。

&esp;&esp;“三弟。”皇帝摇着头，深长叹息。

&esp;&esp;针锋相对的争执暂且收住，每个人都看向他。他靠向椅背，揉了会儿眉心，再开口时，每一个字都疲惫而失望：“朕从未想过，竟是你害了朕的发妻。”

&esp;&esp;夏云姒心下缓缓吁气。

&esp;&esp;这一句话，就算定了覃西王的罪了。

&esp;&esp;到底还是姐姐的分量重些。这么多年下来，皇帝对她有几分真情、几分爱恋都已不再重要，要紧的是人前人后他都记挂她极了，他自己也一直沉溺于这样的“深情”。

&esp;&esp;“你不必再回封地了。”他目光有些空洞，望着远方，飘忽不定，“听闻你与王妃一直无子，来日朕会替你过继一个侄子，承继你的王位。你的女儿，朕会封她做公主。”

&esp;&esp;他的视线终于在覃西王面上落定，透出几许凛然：“这是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弟情分上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皇兄？”覃西王不可置信地摇头，下意识地要上前，但被宫人挡住。

&esp;&esp;皇帝一字一顿地续道：“传旨，覃西王听信谗言、谋害后妃，着……圈禁京中王府。朕念手足之情，命户部另挑宅院供其妻妾居住，其女接入宫中，交由……”他凝神想了想，“交由宋淑仪抚育。”

&esp;&esp;“皇兄！”覃西王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，断声一喝。

&esp;&esp;皇帝只摆手：“押他出去。”

&esp;&esp;即有宦官上前押他，他自然挣扎，然那些宦官也是练过武的，哪能由得他挣开。

&esp;&esp;“皇兄，夏氏一族必除不可！”夏云姒平静坐着，静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远，“否则舒贵妃居心叵测，五载之内天下便将易主……皇兄！”

&esp;&esp;夏云姒心弦微动，真想再往后听听，可大约是“善解人意”地宫人为不让这些大不敬的话继续流出便堵了他的嘴，这句话之后就一个字都再听不到了。

&esp;&esp;耳边传来一声沉叹，夏云姒侧首看去，皇帝神色之疲惫仿佛不眠不休地连读了三日折子。

&esp;&esp;宁沅上前了几步，温声宽慰：“父皇别难过……是三叔糊涂，铸成这般闹剧。”

&esp;&esp;夏云姒摇摇头，意有所指：“你父皇是难过你母后那样好的人，竟折在这样一场闹剧里。”

&esp;&esp;宁沅哑声，神色间亦是哀伤不已。她攥住皇帝的手，温言同宁沅说：“你再去睡一睡吧，姨母陪着你父皇。”

&esp;&esp;宁沅一揖，就告退回了房。这样的一劝一答一宽慰便又颇有一家人相处间的温馨了，在他这般难受之时最能令他感怀。

&esp;&esp;她轻语道：“臣妾会让父亲辞官、遣散门生，不让皇上为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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