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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将军放心，我知道要怎么做。”赵恒沉思片刻，心中已有数，“圣人还托我带来了给将军的亲笔信。咱们此番，该直接去温泉宫了。圣人体谅将军这些年苦守边塞才落下腿疾，特赐一座院落，可引汤泉，让将军好好休养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一把老骨头，蒙圣上体恤，总算也能享福了。”苏仁方换上一派轻松慈祥的面目，不再方才略显沉重的话题。

&esp;&esp;老少二人遂恢复往日的融洽与和谐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九月二十，赵义显携长安的王公贵族、文武大臣等数千人，浩浩荡荡迁往骊山温泉宫。

&esp;&esp;因赵恒的事先安排，沈家总算也在随行之列。

&esp;&esp;沈士槐和秦夫人两个，原本因崔家的那次变故，生怕惹恼了咸宜公主，终日惶惶。如今等待多时，始终不见公主问罪，八王更是准他们随驾去往骊山，一时又重燃希望，盼着女儿还能嫁给八王。

&esp;&esp;月芙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，什么也没说。

&esp;&esp;他们想的并没有错，赵恒重诺，即便太子和公主反对，他也会娶沈家女郎。只是，他们低估了太子和公主对沈家人的厌恶，也高估了赵恒和他们之间的骨肉亲情，让女儿嫁给赵恒，丝毫不能让太子对沈家另眼相看。

&esp;&esp;月芙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，近来，她一直在思索，要如何在自己不解释的情况下，让赵恒发现对她的误会。

&esp;&esp;前往温泉宫的队伍十分庞杂，浩浩荡荡，曲折蜿蜒。趁着人多，月芙有意观察一番赵襄儿。

&esp;&esp;赵襄儿一贯地行事张扬，呼奴唤婢，只不过，现在身边还多了一个杜燕则。

&esp;&esp;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月芙觉得，短短几个月过去，从前在她面前玉树临风、清隽儒雅的杜燕则，在赵襄儿面前，已然变得有些卑微可欺。

&esp;&esp;在人群里，偶尔与她的视线触碰时，也有些躲闪。

&esp;&esp;大约是还未成婚，已然感受到在绝对权势面前的无力。

&esp;&esp;赵襄儿倒是不见异样，唯一一次在人群里瞥见月芙，也只是似笑非笑，毫不犹豫地转开视线，仿佛不屑多看她一眼一般。

&esp;&esp;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，让月芙确信，崔贺樟并没有将那日的事告诉赵襄儿，至少，她不知道是赵恒阻止了事情的发生，否则，现在的她，应当已经怒不可遏了。

&esp;&esp;没法从这些人身上寻到突破口，月芙只能将视线转回自家人身上。

&esp;&esp;他们做的事，应当让他们自己承认。

&esp;&esp;临近骊山，道路逐渐变得崎岖不平。

&esp;&esp;马车驶过，颠得人头脑发昏，浑身酸痛。

&esp;&esp;月芙与妹妹月蓉同车，两人在车中垫了好几层褥子，才终于没那么难受。

&esp;&esp;这是姊妹两个自那一场寿宴后，商议

&esp;&esp;温泉宫依骊山山势而建，亭台楼馆，高低错落，廊庑横桥，连绵不断，温热的汤泉在山间流淌而过，一片云遮雾绕。

&esp;&esp;沈家的居所在山脚处，近外围宫城的地方。比起长安宽敞的府宅，自然显得狭小，不过，能有幸随驾，已是不易，他们也不会计较太多。

&esp;&esp;沈士槐是光禄寺丞，负责宫廷饮馔，来了温泉行宫，王公贵族们的日常宴饮多了许多，他也跟着日日忙碌起来。

&esp;&esp;因人人都已知晓，是八王安排了沈家的随驾，因此，看在八王的面子上，也有那么一两场宴会邀了沈家人过去。

&esp;&esp;月蓉终于渐渐开心起来，换上新做的鲜亮衣裙和珠钗首饰，日日同年纪相仿的女郎和郎君玩在一处。

&esp;&esp;月芙注意到，她似乎同一位出身宗室，名叫赵仁初的年轻郎君走得有些近，有一次宴席上，还见到他们两个独自坐在食案边，说说笑笑。

&esp;&esp;秦夫人起初并不在意，直到听闻八王就要归来，圣人请薛贵妃代自己替八王办一次接风宴，遍邀同来的年轻男女，这才有些坐不住。

&esp;&esp;往年赵恒一去就是一两年，每次回来，也不见办过接风宴，这次才不过离京半个多月，却要由薛贵妃操持宴席，明眼人都知道，这分明是要给赵恒相看小娘子的。

&esp;&esp;秦夫人这才觉得心急起来，单独唤了女儿到屋里说话。

&esp;&esp;也不知母女两个到底说了什么，月芙只看见妹妹从屋里出来时，满脸的不情愿，秦夫人也目含愠怒，大约是起了分歧。

&esp;&esp;不过，接风宴的前夜，月蓉到底还是顺着母亲的意思，乖乖准备好第二日的衣饰，还特意唤仆从到山上接了汤泉水来，仔细地沐浴了一番。

&esp;&esp;月芙却没有可以准备鲜亮的衣裙。

&esp;&esp;素秋替她找来适合宴席的橘色蜀锦诃子裙时，她笑着摇头，点了点箱笼里另一件朴素的淡青色襦裙：“将这一身拿去熏一熏吧，明日穿。”

&esp;&esp;素秋取出那身连绣纹也极少的衣裙，迟疑道：“娘子，明日人多，这一身会不会太素净了些？”

&esp;&esp;明日的接风宴可是为了让年轻男女们互相相看的，定个个打扮得光鲜美丽，如二娘，便是心中不愿，出于爱美的天性，也不肯输别人半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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