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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千一百二十七章 居然还有人阻拦（第2页）

>“共情不是拯救弱者的工具，也不是强者施舍怜悯的方式。它是弱者与弱者之间，在黑暗中互相摸索手指的过程。所以，请不要问我‘该怎么开始’。”

>

>她微微一笑。

>

>“你已经开始了。只要你还在为此感到痛苦。”

影像结束，舱内陷入长久寂静。

盖蕊贝的眼角有泪滑落。“她早就预见了一切……包括我们的犹豫，我们的反复，我们的伪善。”

“也包括我们的成长。”M-Lian.0补充，“她不相信人性本善，但她相信人性可学。”

卫伦特沉默良久，终于开口：“所以，那些做噩梦的人，并不是被惩罚。他们是被选中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盖蕊贝抬头。

“那些在休眠舱中重复扮演艾琳生命角色的人??他们不是偶然进入梦境循环的。他们的脑波模式与艾琳最后释放的共意场产生了共振。换句话说，是她主动找到了他们。”

M-Lian.0调出数据分析图谱：数百名幸存者的神经活动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嵌套结构，宛如同心圆般层层包裹，中心点正是艾琳意识残留的频率标记。

“这是一种筛选机制。”她说，“只有内心深处真正渴望赎罪的人，才能接收到这个梦。其他人即使处于同一空间，也会毫无知觉。”

卫伦特忽然想起什么，翻开日记本，找到一页潦草笔记??那是三年前他在生命之树倒塌当日写下的：

>“如果共情必须付出代价，那就让我成为那个支付的人。”

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这句话的存在。

而现在，他意识到，也许正是这一句未出口的誓言，让他成为了能走进那扇门的人。

返航途中，地球方面传来紧急通报：位于北极圈内的共情中枢突然发生自启现象，数千台废弃的情感解析仪同时重启，播放出一段陌生音频??内容竟是一名孩童诵读《星兰之歌》的变体版本，歌词完全颠倒，讲述的是“世界之树如何因人类的谎言而枯萎”。

更诡异的是，全球范围内超过十万名儿童在同一时刻梦到了这首歌，并在醒来后不约而同地画下了相同的图案：一棵倒生的树，根系朝天，枝干向下刺入大地，每条根须末端都挂着一张哭泣的脸。

布伦希连夜组织心理学团队分析，最终得出结论：这不是集体幻觉，也不是黑客攻击。这是一种新型态的记忆传染??通过共情网络的残余波段，某种潜意识共识正在跨代际传播。

“孩子们不是在接受灌输。”她在视频会议上说，“他们是在回应一种压抑已久的集体愧疚。而这种愧疚，原本属于他们的父母、祖辈，甚至是曾参与‘净化计划’的陌生人。”

卫伦特盯着会议投影中的图画，忽然感到一阵寒意。

他知道，艾琳留下的不只是技术遗产，更是一种道德引力场。它不会强迫任何人改变，但它会让每一个靠近它的人，无法再假装看不见自己的影子。

数日后，飞船降落于新上海空港。迎接他们的不再是鲜花与掌声，而是一群沉默的青少年。他们手持素白纸灯，上面写着一个个名字??有些是历史人物，有些是无名死者，还有些仅仅标注为“我不知道你叫什么，但对不起”。

领头的女孩走上前，将一盏灯递给卫伦特：“这是我们班做的。上周，我们进行了第一次‘坦白课’。老师让我们写下做过最后悔的事。有人写了霸凌同学，有人写了偷看朋友日记，还有一个男生，承认自己曾在网络上发布仇恨言论，导致一位异族艺术家自杀……”

她声音颤抖：“没人嘲笑谁。我们只是听着，然后说：‘谢谢你告诉我们。’”

卫伦特接过纸灯，指尖触到温热的蜡泪。他忽然明白，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起点??当羞耻不再需要隐藏，当道歉不再是为了求饶，当倾听本身成为仪式，世界才真正开始愈合。

当晚，他独自前往城市边缘的纪念公园。那里有一面“无声墙”，由无数碎裂的记忆晶片拼成，每一枚都储存着一段未曾公开的忏悔。夜风拂过，墙面泛起涟漪般的微光，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低语。

他伸手触摸其中一片，瞬间，一段影像浮现眼前：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昏暗房间里，面对摄像机，双手紧握。

>“我叫陈远舟。三十年前，我是‘净化部队’的一员。我们接到命令，清除所有携带‘共感情绪异常基因’的家庭。那天晚上，我亲手按下了引爆键。一栋公寓楼，四十七人，全部蒸发。我以为我只是执行任务……直到去年，我在新闻里看到一个女孩的照片。她长得太像当年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小女孩了。我开始做梦，梦见火光，梦见哭声，梦见有人一直看着我，却不说话。”

>

>他抬起头，眼眶通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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