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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她瞄了一眼棺椁中的自己，衣裳崭新又精致，脸上布着淡淡的妆，梁齐因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除掉了她脸上的尸斑，一眼看过去，棺中的人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。

&esp;&esp;今年京城罕见的遇到了倒春寒，前夜里下了场大雪，到现在还没有融化。梁齐因身着素服，跪坐在灵前，手边放着一叠写满了字的纸，大约是祭文一类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他几乎寸步不离，三日来未见他吃过什么，只偶尔喝几口水，大部分时间都跪在灵前。季时傿想，就凭着曾经的一纸婚约，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情分，梁齐因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，竟叫她又惊又愧。

&esp;&esp;檐下雪水滴落，淅淅沥沥地落在台阶上。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，季时傿抬起头，看见一个随从打扮的青年出现在门扉旁，进来前抖了抖身上的霜露，额前的刘海被屋檐上落下的雪水打湿，贴在脸上。

&esp;&esp;梁齐因并未回头，他低垂着眼眸，将手边一张祭文放进正在燃烧的火盆中。

&esp;&esp;“公子。”来人轻声唤了唤，几天前梁齐因抱着季时傿回京时正是他接应的，乃梁齐因的心腹，叫做陶叁。

&esp;&esp;梁齐因低头看着淹没在火焰中的祭文，“嗯”了一声，又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，将已经烧了一半的祭文从火盆里拿了出来，手腕上很快便起了一圈燎泡。

&esp;&esp;陶叁见状惊呼道：“公子！”

&esp;&esp;梁齐因吃痛皱眉，将那半张祭文团在手心，摇了摇头，“没事，你继续说。”

&esp;&esp;陶叁面色犹豫，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，进了门后一直站在原地，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：“公子那个……今日御史台的刘方周上表参奏季将军，说、说她……她……”

&esp;&esp;季时傿盯着梁齐因手上的伤，刘方周从前就与她不和，每年上表参她无数本，不足为奇。

&esp;&esp;梁齐因低着头，火光映在他脸上，“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陶叁揩了揩鼻子，“说她为帅疏忽，治下不严才引来此祸，即便身死也、也不足以抵罪，应当追、追削职……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沉默片刻，忽然猛地将手中火钳砸在地上。

&esp;&esp;他转过头，因长时间跪坐腿有些麻，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晃了一下，梁齐因沉着脸色，抬了抬手示意陶叁继续往下说。

&esp;&esp;火钳砸在地上时的声音不小，陶叁抖了抖，公子向来是和和气气的模样，他很少动怒，这会儿大概是真生气了。

&esp;&esp;“此次同刘方周一起上奏弹劾季将军的还有十余人，陛下今日发了很大的火，刘方周现如今还跪在宫门外，他说，若陛下不治季将军的罪，他便一头磕死在金銮殿的柱子上。”

&esp;&esp;季时傿心道：嚯，刘方周这次是豁出去了啊。

&esp;&esp;梁齐因冷笑一声，淡淡道：“那他便去死吧。”

&esp;&esp;说罢直起身，手心的纸团滚落在地，他身着丧服，背着光，季时傿站在棺椁旁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一眼，她心里一悸，下意识别开目光。等到两人都走后，她才意识到，她已是鬼，梁齐因又有眼疾，看不见她的。

&esp;&esp;大门被关上，堂内光线暗了下来。季时傿从角落里走出，她的魂魄离不了肉身，如今只能待在这灵堂中。好在梁齐因终于出去了，她得以静下心想一想近来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作者有话说：

&esp;&esp;放个预收文案，厚脸皮求收藏（坐地打滚）

&esp;&esp;预收：《曾是惊鸿照影来》

&esp;&esp;“我只敢水中观月，虽近在眼前，却怕一触即散，月亮并不属于我，只是月光偶然一次照在了我的身上而已。”

&esp;&esp;＊

&esp;&esp;皇太子篡位不成，满门被抄之日，程允棠躲在狭窄的衣柜里屏气凝神，亲眼目睹了府中女眷如何被残害致死。

&esp;&esp;圣上垂怜，没有治程允棠的死罪，只是夺了她郡主的封号，任其在宫中自生自灭，受尽欺凌。

&esp;&esp;前不久说要娶她的人站在不远处连看她都不敢，彼时程允棠才想通，情爱二字实在愚蠢，她不甘心沦为他人的垫脚石，除了心狠，别无他法。

&esp;&esp;某年秋猎，围场遭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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