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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梁齐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隐隐可见对面繁华的酒楼，碧瓦红墙折射出来的光芒有些刺眼。不过一街之隔，这间茶坊门可罗雀，对面却人声鼎沸，热闹非凡，怪不得陶叁在门口会嘀咕道掌柜的怎么摆着一张臭脸。

&esp;&esp;从雅间的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店铺的二楼，人影交错，来来往往的有许多人，婉转悠扬的歌声从对面传来，伴着悦耳的琵琶曲，季时傿眯了眯眼道：“对面生意还挺好的样子，我还以为和这家茶坊一样没什么人呢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收回目光，抿了一口茶，淡淡道：“大概有什么特别之处吧。”

&esp;&esp;季时傿点了点头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，刚想说要不下次一起去看看，琵琶与歌声便忽然戛然而止，随即二楼一个紧闭的窗户便被人从里推开。

&esp;&esp;不，应该是撞开，窗棂上的木头顿时四分五裂，有一个紫色的身影从里面翻滚了出来，极速下坠，季时傿还没反应过来，便听到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像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，紧接着楼下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。

&esp;&esp;窗后有人一闪而过，季时傿一顿，倏地站起来奔至窗前往下一看，果然，街道上散开的人群中间躺着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，穿着紫色的罗裙，怀抱的琵琶碎成好几截，地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，人显然已经没了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梁齐因见她脸色一僵，担忧地跑过来，季时傿蓦地回过头拦住他，急道：“等等，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，有点吓人你别过来。”

&esp;&esp;“好……”

&esp;&esp;梁齐因堪堪停下脚步，只站在她身旁，其实他本来也就看不清楚，再者上辈子在金池什么样的尸体没有看过，他其实并不怕这些，但季时傿让他不要看，他就真的不再往前了。

&esp;&esp;季时傿定了定神，见楼下的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，有些胆大的会凑上前瞄两眼，然后她便听到有人道：“这不是丽娘吗？她怎么会在这儿啊？”

&esp;&esp;旁边又有其他人嚷道：“管她谁啊，赶紧报官，这这……放在这儿吓死人啊！”

&esp;&esp;“对对对，报官报官！”

&esp;&esp;紧接着便有人跑出去，京兆尹离这儿不远，要是报官肯定先去那儿。

&esp;&esp;季时傿定了定神，忽然听到身旁的梁齐因有些疑惑道：“丽娘？”

&esp;&esp;季时傿道：“你认识？”

&esp;&esp;“不认识，但听说过。”梁齐因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京中有名的琵琶手，千金难求一曲。”

&esp;&esp;说罢微微皱了皱眉，凝眸望向对面的鹤鸣楼，盛京升温

&esp;&esp;京兆的官吏及时疏散了现场，正在处理丽娘的尸体，这条街上的人散得七七八八，有些胆子大的还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。

&esp;&esp;抬起尸体的官吏皱了皱眉，声音传到雅间：“这楼也不高，本来摔不死人的，她估计头先着的地，脖子都断了！”

&esp;&esp;鹤鸣楼的客人都跑得差不多了，有些还没离开的都被京兆的官吏拦了下来询问情况，先前看见的那个店小二一脸惊慌，头摇得都要冒烟了似的，“我不知道啊，她自己摔下去的，我们鹤鸣楼从来没有发生过寻衅滋事的事，大老爷饶命啊，我就一跑堂的我知道啥啊！”

&esp;&esp;季时傿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尸体，道：“孙琮为什么要让人把丽娘推下来？”

&esp;&esp;梁齐因道：“为了把动静闹大，丽娘在京中很有名气，围着她转的公子哥儿不少，她突然死了，这些人必然会闹起不小的风波。再加上这里距离京兆衙门很近，从报官到官吏赶来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，鹤鸣楼如果真藏了什么，来不及掩盖。”

&esp;&esp;闻言季时傿转过头看向他，询问道：“你能猜到是什么吗？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思量一番，如实道：“大差不差。”

&esp;&esp;季时傿神情认真起来，甚至抱了抱拳，“愿闻其详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弯了弯嘴角，隔着衣袖用手腕轻轻压下她的动作，低笑道：“将军不用这么严肃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。”

&esp;&esp;被绵软的布料擦过的手背有些痒，季时傿一时愣住，手指下意识地蜷曲了一下，含糊道：“嗯。”

&esp;&esp;“鹤鸣楼开在定阳街，这里的住民大多都是普通百姓，单靠他们的酒水钱是撑不起这么大的门面的，然而它却开得风生水起，里面必然藏了其他的经营方式。”

&esp;&esp;“比如？”

&esp;&esp;“赌场，或者妓院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抬手指了指鹤鸣楼，“定阳街人口复杂，街道四通八达，因为外来进京人员甚多，近两年这里便出现了大批未经批准建造的房屋，街道拥挤，违建丛生，人在其间眼花缭乱，便很难发现鹤鸣楼所处之地的特殊。”

&esp;&esp;“其实从这儿看并不明显，倘若我们所在的位置再高些，便能看到鹤鸣楼背靠的是东坊的兰香院。”

&esp;&esp;那是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。

&esp;&esp;季时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杂乱的民居间确实隐隐可见兰香院那标志的红楼。

&esp;&esp;梁齐因淡淡道：“自古嫖赌不分家，鹤鸣楼与兰香院乍一看在不同的坊市，实际上却背靠背，不过一墙之隔。我朝虽无明文规定不可狎妓，但却严令禁止赌博，一经发现，轻者笞刑，重则绞候，设赌之人再罪加一等。”

&esp;&esp;季时傿恍然大悟，“所以鹤鸣楼是在给地下赌坊打掩护？”

&esp;&esp;梁齐因微微一笑，“将军一点就通。”

&esp;&esp;丽娘被人从楼上推下来，那么大的动静，就是为了引起关注，招来京兆尹将鹤鸣楼底下的地下赌坊打得措手不及。平时衙役查赌时，若及时撤退便能安然无恙，像这样紧急的情况，又有幕后之人刻意引导，只怕赌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要被人赃并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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