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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金发碧眼的西洋少女站在甲板上，遥望无垠碧波对岸起伏的灯光，她打开卷边镶金的牛皮纸，上面画着一只沉睡的食草兔，而它的身后，有一只巨大凶猛的棕熊伸出了尖锐的獠牙。

&esp;&esp;她轻笑，“挲摩诃动手了。”

&esp;&esp;一旁的白面士兵闻声抬起头，“公主殿下，我们要紧随其后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。”

&esp;&esp;甲板上的少女神色怡然，闻着海风带来的腥咸气味，她体内有一股蓬勃向上的火苗，越烧越旺。

&esp;&esp;“再等等，我想看看，大靖的那名年轻主帅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。”

&esp;&esp;————

&esp;&esp;养心殿内烛光明亮，炭火烧得正凶，成元帝连冬衣都没穿，抬手将宫人呈上的药丸就水服下，丹田内很快升起一股热气。

&esp;&esp;因着早年太过殚精竭虑，成元帝尽管才半百之龄，却已生出许多华发，旧居皇宫的帝王不得随意外出，政务繁多，自然也没什么可以强身健体的机会，因而成元帝的身体这几年已经变得非常差。

&esp;&esp;但因为廖重真的出现，近来他愈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富力强的青年时期，与天地同寿的长生之言不再是书上的虚无谈资，似乎能让它落到实处。

&esp;&esp;但百官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君王沉迷修仙问道，懈怠朝政，安静了一个月的都察院与御史台开始逐渐有人上奏，为首的则是前不久刚被处罚过的申行甫。

&esp;&esp;他最先言辞委婉，只是劝说成元帝将重心放在社稷上，然而却未激起一点水花，直到北方开始打仗，朝廷这一年不停地亏空，成元帝竟然在年末的时候提出了要给一个道士修宫殿，还要以国师之礼尊待他。

&esp;&esp;申行甫终于忍不住，他在事端

&esp;&esp;戚方禹显然是直接从值房赶来的，身上的紫色官袍还没有褪下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女子，身着米色翻毛斗篷，步伐焦急，跌跌撞撞地跟着跑进来，一进门就要跪下。

&esp;&esp;梁齐因不明就里，神情惶然，碍于男女大防，只得虚虚扶起女子的手臂，求助似的看向戚方禹。

&esp;&esp;戚方禹垂袖而立，“这位是广白的妻子。”

&esp;&esp;女子将斗篷摘下，露出一张泪水遍布的脸，眼睛哭得通红，“求世子救我夫君一命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神色一紧，“广白兄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戚方禹将今日殿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，“广白性格耿率，向来直言不讳，但今日圣上龙颜大怒，让司廷卫将他带走了。”

&esp;&esp;话音落下，申行甫的夫人掩面抽泣道：“先前他在太后娘娘寿诞上与人争论被罚，养了许久才好，如今病根未除又去出风头，陛下前些时日未同他计较，怎知他今日又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就说，这几日他为何让我带着孩子们回娘家，原是他早就决定了要闹这一出，料定自己必死无疑，才让我和孩子们去避风头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抿紧唇，神色僵凝，转头看向戚方禹，“阁老，陛下怎么说？”

&esp;&esp;戚方禹依言如实道：“‘讪君卖直，妄议君父’，这般的罪名按下来，是起了杀心。”

&esp;&esp;闻言申行甫的妻子哭得更凶，若不是顾及着不能失礼，大概连站都站不稳了，她扶起云鬓，尽量维持着端庄得体，“世子，我夫君被关进了诏狱，那是何种地方，他本就未好全，只怕难以活着出来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掌司使大人是您的兄长，您能不能帮忙，替我夫君求求情，不要对他动酷刑啊——”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梁齐因艰涩开口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
&esp;&esp;“广白是老朽的学生，老朽知道他不是沽名钓誉之辈，他想用自己的死去让君父醒悟，但这般飞蛾扑火的行为太过残忍冲动，我不能看着我的学生就这么死了。”

&esp;&esp;戚方禹喃喃了一声，转过头，“我再去求陛下。”

&esp;&esp;“阁老等等！”

&esp;&esp;梁齐因及时喊住他，大步向前，“阁老打算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学生失言，是为师者教导无方。”

&esp;&esp;“阁老要揽罪吗，绝对不可以。”

&esp;&esp;申行甫的妻子走上前，“是，阁老不能去，若是夫君知道了，他不会原谅自己的。”

&esp;&esp;梁齐因握紧拳头，垂眸思量一番，“戚阁老，内阁与都察院如今，还有其他人要上书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有。”戚方禹如实道：“如今国库亏空，北方战火连绵，我等绝不会允许方士当道，贻害江山社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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