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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李公病入膏肓，直接在寝舍中见自己的外孙女，大魏的丹阳公主。

&esp;&esp;老人家满头银丝，一脸沧桑，病气沉沉。听到暮晚摇与其驸马来见，李公撑起精神来——他本就是撑着精神，在等暮晚摇。

&esp;&esp;暮晚摇见到上一次见是还精神矍铄的老人变成如今瘦削苍老模样，心中也一时难过，坐在榻边，目中隐隐浮起怅然色。

&esp;&esp;李公拍了拍她的手，目光看向榻下站着的眼蒙白纱的青年。李公看到对方眼睛上蒙着纱，诧异了一下，还是招手让人过来：“你就是摇摇的驸马吧？”

&esp;&esp;言尚不知道说什么，没有听到暮晚摇反驳的意思，他心里略有些不舒服，觉得自己是在代替裴倾见她外大公。可是心中难受归难受，言尚并不想让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多想，便俯身行了一礼，弓身：“外大公安好。”

&esp;&esp;李公觉得这驸马礼数还不错，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李公道：“裴郎君啊……”

&esp;&esp;言尚轻轻应了一声。

&esp;&esp;暮晚摇一顿，看向言尚。言尚一句反驳没有，显然是打算当一回“裴倾”，聆听李公的教诲。他这般安静沉默，一时让暮晚摇难受，恼他为何总是这般为旁人着想。

&esp;&esp;他心这么软，弄得她总在委屈他一样。

&esp;&esp;暮晚摇打断：“外大公，你弄错了。”

&esp;&esp;言尚似有所感，脸偏向她的方向。暮晚摇在众人疑惑目光中，走到了言尚身旁。她握住了言尚的手，言尚被她握住的手颤一下，却没有挣。而暮晚摇面向李公，微笑：“外大公，他是我驸马。但我驸马已经不是裴倾了，而是言尚。”

&esp;&esp;言尚微怔，垂着眼，心想：驸马？她有跟他商量过么？

&esp;&esp;没有。

&esp;&esp;但是他唇角噙了一丝微微的笑，立在大堂中，感受到所有人打量的目光，却并没有反驳、拒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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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言尚？”一道声音从外而入，“可是海内名臣言素臣么？”

&esp;&esp;暮晚摇回头，见是她那本在岭南当官的舅舅，李执，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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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暮晚摇带着言尚向自己的舅舅行礼。

&esp;&esp;多年不见，只靠书信往来，此时见到，暮晚摇但觉舅舅依然如旧日那般，清矍儒雅。若非外大公病重，舅舅是万不可能回来金陵的。

&esp;&esp;李公披衣坐在榻上，向李执探究地笑：“怎么，你认识摇摇这位驸马？”

&esp;&esp;李执未答，反而是言尚温和道：“数年前，学生在长安时，因乌蛮威胁之事，曾拜托公主殿下求助府君照应学生的家人。府君的风采，尚自那时，便极为瞻仰。”

&esp;&esp;李执但笑不语。他盯着这位说话和气、不紧不慢的青年郎君，见对方不卑不亢，面对他们，丝毫没有来自小门小户的拘谨，才放过了言尚。

&esp;&esp;李执却向自己的父亲解释：“言二郎仍然谦逊了。当日他在长安时之所以向我求助，是因在那更早些时候，摇摇被那乌蛮王威胁，言二郎身在岭南乡野，青萍之时，他向摇摇和我献策，算计了那乌蛮一把。”

&esp;&esp;李公感兴趣了：“献策？你们竟是那么早打过交道？”

&esp;&esp;李执淡目看着并肩而立的言尚和暮晚摇，见暮晚摇若有若无地站前一分，分明是护着那个青年。李执淡声：“当年，言二郎尚未入仕，少年之龄，所献之策实则粗鄙浅薄。摇摇现在想来，会不会觉得当时你太过天真？”

&esp;&esp;暮晚摇目有不悦，却微笑：“是。当时我不懂政务，全凭舅舅指教，帮我大忙。”

&esp;&esp;李执叹道：“你也不必这么说。当日言二郎那般粗陋的献策，我都同意了，其实并非完全为你。实则我见有人少年时就有勇气向一公主献策，觉得有趣，虽然计策浅些，但假以时日，若为我所用，未必不能被我调教出来。

&esp;&esp;“我直接将那策献给了边关，本也没觉得真能成事。我被贬官去南海，绝无可能离开南海，我心中想言二郎为我所用，便只能让言二郎来南海见我。我当时想的，本是那计谋失败，激怒乌蛮，乌蛮出兵大魏，需要有人为此负责。

&esp;&esp;“我会将言二郎推出，又会以主公身份替言二郎担责。如此让言二郎心服口服，为我对他的再造之恩感激涕零。言二郎被我收服，跟随我在南海，不失为一条出路。

&esp;&esp;“可惜蛮人比我想的更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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