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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9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他嘲讽的，低喃：“误君大事。”

&esp;&esp;原来这样的君主，居然还是有大事的。

&esp;&esp;刘相公：“陛下的大事，是巡游天下呢，还是为漏水的宫室修房子？或者是美人不够享用了？”

&esp;&esp;皇帝气得哆嗦。

&esp;&esp;皇帝大怒：“刘相公，注意你的身份！朕是天子，你和你的学生天天上书教训朕，教朕如何治国，这是何意？天下是朕的，还是尔等的？你天天在朝上板着脸瞧不起朕，你的学生言素臣一天三封信地催问剑南之事。你们什么意思？

&esp;&esp;“这帝位不如让给你和言素臣一起坐吧！

&esp;&esp;“来人！给朕将刘相公拉下去，撤他官职，把他衣冠脱了，给朕赶出长安……赶出长安！”

&esp;&esp;刘文吉眼皮一跳。

&esp;&esp;哪能让一国宰相这般被赶出去。刘相公今日若是被这样羞辱，明日满朝文武都要乱了。文武百官全乱，皇帝能压得住么？到时候岂不是把自己推出去替皇帝成为罪人？

&esp;&esp;刘文吉扑通跪下：“陛下恕罪！相公是一时失口，绝不敢冒犯陛下……”

&esp;&esp;皇帝回了神。

&esp;&esp;他也想着自己太生气了，怎能因这种原因贬谪刘相公。他是一个对万事非常清楚的皇帝，他知道自己若是赶走刘相公，自己就再指挥不动百官了。

&esp;&esp;皇帝沉吟。

&esp;&esp;一会儿，战报再来，说河西败战，皇帝脸黑。

&esp;&esp;半晌，皇帝嘲讽的：“这样吧，既然刘相公这么想打仗……不如去河西打仗吧！一国宰相嘛，怎么也给你当个将军。刘相公不是说朕无用，只知道议和么？那刘相公亲自去体验一下，教教朕如何打仗吧！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皇帝要刘相公去河西，做一元帅督战。

&esp;&esp;让一八十老人去战场，让一即将致仕的两朝宰相去战场……何其可笑！

&esp;&esp;满朝文武得知此事，情绪激动，当夜重臣皆聚于刘相公府上，为刘相公鸣不平。刘相公枯槁一般靠坐在墙边，他目光一一望去，烛火微弱，重臣们一个个目露哀色。

&esp;&esp;兔死狐悲，不外如此。

&esp;&esp;大魏是群相制，此时本朝本应有五位相公，但年前已有一位相公致仕，空出的位子还没有人补上去。而今，剩下的三位相公齐聚此地，看着刘相公被皇帝如此对待，他们比其他臣子更加感同身受，心底发寒。

&esp;&esp;几位相公说要为刘相公求情，要夜叩宫门，领着群臣让皇帝收回成命。

&esp;&esp;刘相公强自振奋，厉声制止满室哀情：“哭哭啼啼的做什么？如无知妇孺一般可笑。金口玉言，岂有收回去的道理！至于老朽……去河西又有何惧？老朽老骥伏枥，硬朗着呢，正好亲自去河西督战！宰相亲自莅临，这难道不是给我大魏吃定心丸么？

&esp;&esp;“尔等嚎哭什么？！”

&esp;&esp;于是文武百官们忍着哀伤，勉强说些激励的话。

&esp;&esp;只是临行前，其他三位相公代所有人喃声：“刘相公，你走后，你说，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刘相公沉默一下，缓声回答：“陛下如此，都是受奸人挑拨！我等只有除奸宦，才能使陛下清明！”

&esp;&esp;几个老臣神色古怪，却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韦树混于群臣中，这一晚和其他人拜见刘相公。比起其他臣子的悲痛之心，韦树情绪稳定很多，甚至都没说话。他自觉自己如浮萍一般被洪水卷着走，涛涛洪水扑面而来，他已看不清前路该如何。

&esp;&esp;皇帝想议和，可议和就要让出剑南，那剑南之地的百姓们该如何安置，岂不是让给南蛮，让数十万、百万人沦为他国奴么？

&esp;&esp;而不议和，便是与皇帝对着来，和刘文吉那样权倾朝野的大内宦对着来。皇帝到底是皇帝，大开杀戮的时候，满朝文武，够杀么？

&esp;&esp;韦树与群臣出刘府，再回头时，他看到晦暗的书舍被榆树掩着。树荫浓郁，窗上照着老人佝偻的孤寂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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