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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谢狁不曾交代一句,就把她丢在凤阳阁,任她自生自灭。
李化吉唯恐不小心惹怒了他,这才行事委屈又小心,现在既然探到了底,有了尺度,她自然可以放心行事。
李化吉抬步进了凤阳阁,坐在谢狁刚坐过的位置上,把凤阳阁的宫婢们都叫了进来。
她入住凤阳阁这些日子,除了衔月,一概不认识,大事小事都由着衔月做主。
盖因李化吉敏感,她虽不识得谢家的腰牌,却也能看出那些宫婢对衔月比之她更为恭敬,她留了心眼,探到衔月的身份后,更不想触这个霉头。
可现在不同了,衔月正因为没有照顾好她,被谢狁罚了,以木仗闷打皮肉的声响为背景,这是再好不过的立威时刻。
衔月挨了打,在床榻上只歇了一日,第二天就得拖着腿给谢狁复命。
她跪在地上,皮肉还在作痛,她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止不住地发颤,可眼前的郎君恍若未觉,用茶盖浮开茶沫,慢条斯理地吃着茶。
“……殿下昨夜要了宫婢名册,重新安排了梳头、更衣、值夜等职。”
谢狁道:“你觉得安排得好不好?”
衔月不敢蒙骗:“很妥当。”
应当说妥当得过了头。
凤阳阁空了快十年了,只有几个宫婢负责洒扫,这次为了伺候李化吉,是紧急从各处调来了些宫婢,才勉勉强强填了空缺,就连她们自己都还在互相熟悉和磨合。
可以说出挑得还没有来得及露风头,有个性的还在望风待动,却不想,李化吉平日里虽不声不响,可目光毒辣,一挑一个准,将刺头都安排到外间伺候,另挑了和顺的进了内殿。
一夜而过,纵然没有衔月照看,凤阳阁竟半分乱子没出。
谢狁捏着茶盖,轻轻磕了磕盏沿,瓷声清脆。
他想到那日车舆远去,他其实回头看了眼。
就见一道站在廊檐下,认真看着衔月受刑的清丽身影,风吹铁马响,引她侧脸看去,眼眸清凉,眉骨鼻尖唇珠勾出流畅的一道弧线,深思中带着倔强与坚定。
她远不只是初印象中的卑微懦弱那样简单。
半晌,他微翘起唇角:“王二郎应当会满意这样的新妇。”
李化吉用药油热敷了几天,她的小腿肚就消了肿。
只是这几回每次看到白皙的小腿时,总能回想起那日掀裙的窘迫,因为太过羞恼,她都不曾抬头看过谢狁一眼。
其实现在仔细回想,谢狁应当是不在意的。
在他眼里,李化吉是男是女,根本没有分别。只有她不男不女,谢狁才会多看她一眼。
李化吉微微叹口气。
这时寿山走出来,弯腰道:“陛下起身了,请殿下进去呢。”
李化吉不假人之手,亲自将食盒提在手里,跟着寿山步入太极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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