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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孟云献沉默良久，才道，“是潘有芳，他与吴岱勾结，假传军令，使谭广闻增兵鉴池府，贻误牧神山战机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与前程，他们葬送了子凌与三万靖安军的性命，让你的挚友，崇之的好学生，背负叛国骂名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夜，潘有芳曾亲口对我说，”

&esp;&esp;孟云献喉咙发哽，“为了不让子凌在蒋先明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，他……亲手给子凌，灌了哑药。”

&esp;&esp;“他受凌迟时，连一声冤，一声痛……都喊不出啊。”

&esp;&esp;眼泪淹没视线，浓重的血腥味道熏得嘉王俯身干呕，袁罡连忙上前去扶他，却被他挥开手，他扔了那柄沾着血肉的剑。

&esp;&esp;步履蹒跚地走出门。

&esp;&esp;寒风拂面，吹得他头疼欲裂。

&esp;&esp;“葛大人还在搜查张信恩吗？”

&esp;&esp;他哑着声音。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姓林的指挥使恭谨地答。

&esp;&esp;正是此时，有一队兵士匆匆赶来，有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木盒，他俯身，在嘉王面前将那只木盒打开，里面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。

&esp;&esp;“殿下，苗太尉让小的带着吴岱的人头，来见殿下！”

&esp;&esp;“怎么死的？”

&esp;&esp;“一百三十六刀，一刀不差！”

&esp;&esp;嘉王忽然笑起来，风雪之间，这笑声凄凉，令在场的所有兵士心里头都有些发酸，只听得他忽然重声：“好！”

&esp;&esp;“林指挥使，不要让葛大人过来，就让他继续搜查张信恩吧，”嘉王有些眩晕，勉强站直身体，“我知道你们这两个营都出自葛大人的定乾军，曾经也在玉节大将军麾下共抗胡虏，所以你们愿意拼却性命不要，与我一同为玉节大将军报仇雪恨。”

&esp;&esp;“若不是再看不到希望，我们何至于走到这一步？可我却不能让你们因我而送命。”

&esp;&esp;嘉王抬起头，“所以，今夜过后，你们就都咬死了一句话，说我趁侍卫马军司搜查莲华教张信恩之际，假传圣旨，称潘有芳、吴岱与造反的张信恩有私，令你们立即诛杀此二人。”

&esp;&esp;“无论谁来审，你们都要如此说。法不责众，你们是为官家守护皇城的人，一定不会有事。”

&esp;&esp;“是我，杀的他们。”

&esp;&esp;“官家治死罪，我一个人来认。”

&esp;&esp;浪淘沙（六）

&esp;&esp;近丑时，殿前司都虞侯苗景贞在庆和殿外吹着冷风，遥望檐外纷扬大雪，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来气，他满脑子都是是泰安殿祭天仪式结束后，父亲回到家中，交代他的那句：“我若有事，你莫认我。”

&esp;&esp;苗景贞立时跪在苗太尉的面前，仰头望着他，“父亲，您想做什么？在这个节骨眼上，您难道也想学蒋先明吗？！”

&esp;&esp;“您让易扬辞官，让他们夫妻两个带着母亲离开云京，根本不是探亲，而是避祸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苗太尉看着他，半晌才道，“景贞，你弟弟他不适合做官，当初是我想岔了，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，这官场，他都没法儿混，他那个纯粹的性子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折在这里头。”

&esp;&esp;“近些日，嘉王与我的书信，都是你递的，你应该也知道，你亲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，”苗太尉提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弟弟，他按捺不住，“什么私仇，他谭广闻哪里是因为私仇杀的天宁？”

&esp;&esp;“天宁为大齐死守雍州，这么多年来，你我都以为他是死在耶律真的手里，谁能想到，胡人杀不死他，反倒是咱们大齐朝廷里的人，害死了他！”

&esp;&esp;苗太尉眼眶湿润，笑得悲怆，“我做了几十年的武官，我为大齐打了多少仗，可是换来的是什么？君父的猜忌，弟弟的惨死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一直以为，若不是玉节将军投敌，何至于居涵关失守，又何至于雍州城险些失陷，天宁惨死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景贞，他没有投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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