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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以珩的心口重重一跳。
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,身体绷得紧紧的。几秒钟后他清清嗓子,抬头看着韩千一,说:“……哪有。”
韩千一又笑。他可能是随口那么一说,也可能是不想再继续“逼问”,总之,这个话题没再继续。
他只是弯腰拾起那只装满小海鲜的水桶拎在手里,起身朝小电驴的方向走去。
“大丰收啊!”他边走边感慨道。
路过严以珩身旁的时候,韩千一停下脚步,低声说:“不想说就不说。但是,如果想说……什么都可以跟我说。”
严以珩扭头看向他的背影。看他宽阔的肩膀,看他被海风吹乱的头发,看他……背在背上的老头草帽。
严以珩忽然觉得眼眶泛酸。他往下拽拽自己的草帽,让宽大的帽檐遮住脸颊,随后快走两步,跟在一哥身后。
*
坐上小电驴之前,韩千一找了个地方让严以珩洗手洗脸。
“我脏一点无所谓,有些爱臭美的小屁孩可受不了。”
韩千一两只手脏兮兮的,还非要叉着腰站在一旁说风凉话:“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的,哪来那么大的偶像包袱。”
严以珩闭着眼睛,用手捧着水泼到脸上。听到这话时,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,说:“一会儿说我长大了,一会儿说我是小屁孩,你前后能不能统一一下说法?”
一哥振振有词地强词夺理:“该长大的时候长大了,该是小屁孩的时候就是小屁孩。我说了算。”
严以珩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他最后抹了一把脸,这才直起腰。
海水是腥的,就连吹在脸上的海风都仿佛带着盐味。他用手背抹着脸,皱着鼻子嗅了嗅自己的手腕,苦着脸对韩千一说:“好腥。”
他开始担心起中午的海鲜大餐,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,一边有点着急地问:“一哥,你真的会做海鲜吧?咱们中午不能喝西北风吧?”
韩千一却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盯着严以珩,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过了两三秒才慢半拍反应过来。
“啊——哦,哦,我当然会做。”
开口时甚至还有点结巴。
严以珩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
问罢他有点紧张地摸了摸脸颊,说:“我脸上有东西吗?”
本来就被晒得发红的脸颊,现在又因为冷水的冲洗更加红润——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红,交叉着映在严以珩白皙的皮肤上又完全不显得矛盾,反倒带了点平常少见的活泼和明朗。
他在脸上摸到了一颗小小的纸巾屑。小心从脸上捻下来后,严以珩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了韩千一“欲言又止”的原因。
他用手指搓着那颗纸屑,小声抱怨道:“你也不提醒我,就会嘲笑我。有你这样的大人吗?”
“……”韩千一眨了眨眼睛,挪开视线,说,“我嘲笑你干什么?我刚刚是在想……”
想什么呢?严以珩耐心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下文。
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了,从15岁的那个冰冷的暑假开始,到现在,他们已经走过了四个年头。
严以珩只把它当成是韩千一惯爱搞的恶作剧,却完全不知道刚刚那几秒沉默的时间里,那人在心里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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