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衔月诧异后又有些为谢狁伤心,王之玄与他是亦师亦友亦亲,现在谢狁不大与王谢的小辈有私交了,唯独还肯与王之玄说两句话。
被亲近之人如此忖度,她无法想象谢狁有多伤心。
可谢狁只是慢条斯理地把玉扳指转回去,重新扣进指根:“这个隆汉,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些。”
衔月贴身伺候李化吉,将她一举一动看在眼里,也未曾瞧出半分心机筹算,她想不通李化吉究竟做了什么,才会招来谢狁一句夸赞。
需知谢狁最少夸的,就是聪明。
但谢狁是主子,主子说话做事,是不必向奴婢解释的。
“回去好好伺候着。”
谢狁道,脸上瞧不出有什么怒气。
谢狁来时,已经下学。
宫室内幽香绵绵,垂落的帘帐半隐半现,王之玄就着没有收拾的桌案,躬身弯腰,袍袖相挨,握着李化吉的手,教她控笔。
谢狁隔着帐子看了会儿,方才掀起来,走了进去。
金坠子相击的声响惊动了王之玄与李化吉,李化吉的身形微僵,却未动,反而是王之玄回身看了眼。
“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,悄无声息进来,实在吓人。”
他抱怨了一句,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教李化吉。
谢狁道:“是你们太过专注。”
他低了眼,可以看到王之玄的手毫无芥蒂地紧紧包裹着,原本对于他来说过于丑陋的手,手腕用力,带着李化吉勾出笔锋。
李化吉写得很认真,不为外界所动。
谢狁道:“陛下有问题要讨教你。”
王之玄道:“不如你替我去解答了。”
谢狁道:“没耐心。”
王之玄一顿,松开了握着李化吉的手,直起了腰。
他看着谢狁,但谢狁的脸上并无异色,从小到大都是这样,谢狁内敛有城府,即使在最放浪形骸的年岁里,王之玄也从来没有看明白独坐幽篁的谢狁在想什么。
王之玄微颔首,走了出去。
他这一走,李化吉就觉得冷了些,庆幸的是她手里还握着笔,是有事可做的,只偏偏谢狁的目光就定定地落在她身上,让她如芒在背。
这字是一个都写不下去了。
她在心里叹气,放下笔,起身福礼:“皇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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