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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十二娘听说过这个人，那是先帝时期最有威望的直臣，为相期间忠直梗朴，数度冒死直谏，以至天下人至今念念不忘。只可惜结局不好，水至清则无鱼，商相太过耿直，为人便难免有些刻薄寡恩，以至朝中积怨无数，一朝不慎为人构陷下狱，最终凄惨而死，一门百余口人几被杀光。

&esp;&esp;令人奇怪的却是当初身为商相最器重的门生之一的唐初楼，竟安然无虞，完全不受此事的影响，甚至在之后还青云直上，进而把持朝政成为而今一言一行皆可令朝中风云变色的唐相。

&esp;&esp;唐连道：“当日商相有三个得意门生，相爷是其中之一，剩下二人一是商相的女婿徐云风，也就是商玉的丈夫，另外一个则是商相的义子商放。商相出事时，相爷已与商相有隙，在朝中自成一脉，无人能动。徐家是商相的力助，自逃脱不得，亦受灭顶之灾，徐云风携商玉逃亡，中途被截住，双双自杀，而那商放却忽然就消失，自此再无影踪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是说……那商放便是今日的秦放歌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也只这么猜，十二姐你心里有数便是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若真如此，其间的恩怨仇恨便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了。

&esp;&esp;船在上游一个叫步德镇的地方靠岸，唐连将船稳住后方打横抱起十二娘上岸，雇了辆马车前往医馆。

&esp;&esp;医馆在镇子东面一个幽僻的小院子中，唐连口中那位对骨伤颇有造诣的医生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，姓林，面目清隽，温和可亲。

&esp;&esp;“唐公子许久不见。”

&esp;&esp;“又来叨扰林先生了。”唐连苦笑，“这是我姐姐，不小心摔伤了腿，烦劳先生给看一看。”

&esp;&esp;林先生稍许掀开十二娘裤管大致先看了看，微皱起眉，将他二人引到后院，打开一间干净素雅的厢房让唐连将十二娘抱到床上。

&esp;&esp;“恐怕要养上一阵子。”

&esp;&esp;伤筋动骨百日好，便是对骨伤颇有造诣的林先生也这般说，若只是秦放歌那一击还好，偏偏后来又被阿芙踩过，断裂的腿骨被人刻意踩碎，恢复起来便更加困难。

&esp;&esp;林先生说她这条腿日后就算痊愈，多少也都要落点残。

&esp;&esp;十二娘听闻此话倒没觉得什么，倒是唐连很是难过了一阵。

&esp;&esp;步德镇依山傍水，地势虽偏僻，景色却是清幽，最适合养病。只是哪儿也不能去，她的腿上了林先生特制的断续骨膏，一层层包扎起来，裹成个粽子样，外面还辅以木夹板，只能躺在床上，隔着青色的竹帘看外面的风景。

&esp;&esp;吃饭喝水都是在床上，做什么都不方便。

&esp;&esp;唐连看她不肯要自己帮忙，洗浴出恭都是趁自己不在下床跳来跳去地忙活，便又专门去请了附近的某家大嫂过来帮忙伺候。

&esp;&esp;“这下你可该走了？”十二娘看他为自己忙进忙出这许多日都不肯走，着实焦心，“再不走，就不好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放心——”唐连将她抱上木轮椅，推到外面晒太阳。

&esp;&esp;细碎日影从繁茂的榕树枝叶间透下来，洒在十二娘脸上，她的脸经林先生这些日的调理，浮肿已去，那些小红疙瘩也消散去大半，连阿芙在她右颊上所留的那道血痕也落了疤，只留浅浅一道粉痕。

&esp;&esp;她坐在轮椅上，浓密黑亮的一把乌发从脑后绕到胸口，日影在她细腻如白瓷的脸上染出一抹晕红，她轻抚那条上了木夹板的伤腿，乌浓眼睫低垂，唇角笑意隐约：“有什么不放心？你已经给我找了医生，还在担心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就是不放心。”唐连重复先前的话，执拗地不肯离去。

&esp;&esp;“你这样，我心里会不安的。”十二娘忧心忡忡道，“已经这许多日子了，相爷若知道……你怎么说？”

&esp;&esp;“好吧！我明日便走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已经说了很多个明日走了。我的腿会好，十三弟，我知道你担心什么，这地方偏僻的很，没什么人肯来，我不会再有危险。”

&esp;&esp;唐连道：“独峰山可是人迹罕至的地方，还不是给秦放歌找到了你。十二姐，你不要以为秦放歌是一个人，他的背后是镇北王，还有可能……是圣上。我们来这里，说不准就已被人盯上，又岂能掉以轻心？”

&esp;&esp;十二娘缄口不语，朝堂上的事她不大懂，但唐连所说并非没有可能。

&esp;&esp;秦放歌不是一个人，若不然也不会刚逃出牢笼便寻到她的藏身之所。

&esp;&esp;她怔怔看唐连半晌，忽然问：“相爷是不是有大麻烦？”

&esp;&esp;唐连微恍了下神，拍拍她的手背道：“别担心，相爷运筹帷幄，定能化险为夷，只要找得回圣上，不让他落到镇北王手里，就无人动得了相爷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说什么？”十二娘愕然，“找回圣上……你是说小皇帝丢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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